没说对不起

很久没打电话给你了。

拨了一通电话给你。

可是为什么我们总是不能好好地聊聊？

每一次都要把话题带到地雷区。

你和妈要怎样，能怎样。

地雷区，活性地雷区。

一触就爆的地区。


我呢？我能怎样？要怎样？

你为什么都不关心这些？

你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说些负面的话？
为什么总是告诉我说我们的家没有了希望？
为什么你说你只坚持你的意见？
为什么你说我们自私？
为什么你说你不会供我读书？
为什么你说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解决不了家里的事就是很没用？
为什么你说我这个大姐做的很没用？
为什么你总是隐隐约约地一再强调我很没用？
为什么你越来越讨厌我？
为什么你总是叹息？
为什么你要对我说一些很难听很难听的话？
为什么要解决这件事情的责任在我？
为什么我要想到办法解决才证明自己有用？
为什么你们的婚姻是我在扛？
为什么我要背负这些沉重的负担？
为什么你们回不去从前就是我不对？
为什么你说我希望家庭支离破碎？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关心不在意？
为什么你觉得我自私为什么？

难道你不自私吗？
难道你不懂一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一手造就的吗？
难道你觉得你很惨我们就不惨吗？
难道你认为我很喜欢我们这样吗?
难道你都没发现我们根本不了解彼此吗？
难道你没发现我和你的话题永远都只有你和妈吗？
难道你没发现最近只要我们一通电话就会生气地挂断吗？

在你挂了我电话以后，我骂了一句脏话你知道吗？
我还把我的电话丢到墙角你知道吗？
我还哭到窒息然后红着脸红着眼睛去工作你知道吗？
我还告诉同事们是因为我太迟睡然后刚睡醒就赶来工作了你知道吗？
就连顾客都看得出我哭过但你为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怎样地糟糕吗？
你知道我根本不想那么大声地和你说话吗？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对你失去控制的自己吗？
你知道我对你那么不礼貌后我有多么地讨厌我自己吗？
你知道当你连名带姓地叫我问我为什么这样和你说话时我有多么地懊悔却无法平息自己对你的不满吗？
你知道我矛盾到多辛苦吗？
你知道我的心是多么地挣扎吗？
你知道我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无法再好好过一天吗？
你知道我因为不能拥有完整家庭而感到多痛苦吗？
你知道我多害怕大家知道我来自一个几乎破碎的家庭吗？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别人欺负我吗？
你知道我也曾经很成熟地思考过你们之间的问题却徒劳无功吗？
你知道我和你一样不想要我们变成这样吗？

那你为什么总是认为我没有努力去挽回去补救？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根本不在意这个家？
为什么你说我只会自私地逃避？
为什么你渐渐地把这一切的责任都丢给我？
为什么你解决不了你可以潇洒承认你无能为力？
为什么我解决不了我就是一个没用的女儿？
为什么你说我没有当大姐的风范？
为什么你说我读了书却都没学到任何东西？
为什么妈和弟妹却不曾这样说我？
为什么我和妈一样相处得那么快乐？
为什么我和弟妹一样那么感情好？
为什么我们都没有任何支离破碎的感觉，直到你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无法给我们一个非常完美的家。
但你为什么反过来怪我无法帮你维持好这个家？

你没有尽到一个好爸爸的责任我也不曾埋怨不曾放在心上。
但你为什么一直不断埋怨我没有尽到一个女儿的责任？

你要我怎样？你想我怎样？
你要我开多少次家庭会议？
你要我挖多少的消息？
你要问多少次同样的问题？
你要我重复多少次同样的答案？
你要我怎样？你想我怎样？

如果你始终坚持你的想法那再多的会议也没用。
到最后你还是要她和我们接受你的意见。
我们无法接受，你就不罢休。
那么，还有讨论的必要吗？

我们越来越不对盘。
这样形容我和你真的很怪。

但是。

我们真的越来越不对盘。

我和你一样固执，很可惜我们固执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我们会怎样？
我不想再道歉。
我不想再解释。
我不想我们之间更加地难堪。

我不想我们演变成不再说话的父女。

我真的不想。